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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赵]萤火II(十四)

十四、萤火·伊始


赵昕自那日淋雨之后便染上了风寒一病不起。谭文钟来探望过一次,俩人相对无言,气氛冷至冰点。赵昕故意给他脸色看,谭文钟尴尬非常,只坐了片刻便讪讪地走了,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倒是楚萤,因为每日要来府里诊视,两人能经常见面。


仆人已经被打发下去了,此时房间内只有他和楚萤两个人。赵昕现在低烧,虽然没有几日前那般痛苦却也晕晕沉沉的。他看着楚萤略低着头无言地收拾着刚刚用过的针灸包。他从北地回来后就发现她越来越内向了。当年走的时候,她虽然也不是个活泼姑娘,但跟在凌太医身后时常会笑意盈盈的。而现在,她就像庙里那些看破红尘的尼姑,整日里拉着一张脸鲜少表情,就算对着他们这些旧日朋友,也不多说一句话。


“你恨么?”就在楚萤起身收拾她的医用箱时,赵昕突然问。


你恨么?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因为亲人的不公而满腔愤懑?是不是也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楚萤的身影一动没动,但刚刚下针时稳准的手指却轻轻地颤了颤。她背对着赵昕,因此那痛苦的表情便没被对方看到。只是转瞬,她便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继续收拾起了东西。她的动作很轻,好像完全没被影响似的有条不紊。将东西放好,她转身给赵昕盖被子。


纤长的手指刚刚触到锦被,赵昕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们的目光第一次相触,彼此竟都被烫了一下。赵昕死死地盯着她,执着地问:“你恨么?”


他还在低烧,略高的温度烫着手上的一块皮肤。楚萤摇摇头:“不。”


赵昕难以置信地用了力气。他望进对方那双乌黑的眼睛。那里诚实地映照出自己扭曲的神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半晌,他松开了手。


不知他是困惑还是失望,或是兼而有之。楚萤说:“靠别人的性命吃饭,自然要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师父很早以前便说过,此生若能求全,那是莫大的造化。他不敢奢求,惟愿一切从心。他做了他能做的,没什么好恨的。”


赵昕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剧烈的动作让他登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他咬牙道:“你相信那张死人的药方会是出自他手?!你甘心他一生悬壶济世,最终却背负污名?”


楚萤直视着她,眼中渐渐漫上泪光:“所以呢?我应该明察暗访揭开真相?你以为真的没有人知道真相吗?还是我应该暗中下药伺机报复?”压抑了这么久,她难得激动起来,可是很快便归于平静,“师父说过,医者的一双手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赵昕咬着牙,死死地攥着拳头。仇恨烧红了他的眼睛,他狠狠地锤了一下床。


“我不过是选择了一条在我看来更有意义的路。”楚萤敛住了目光。


党争不会因为改朝换代而结束。无论是当年的李昭容,还是后来的凌太医,有太多太多的不幸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牵扯而停下了追逐真相的脚步。真相就在那里,也许它永远也无法重见天日。而怀揣真相的人,却要继续活下去。


良久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感到压抑。赵昕坐在床上,幔帐遮住了光让他整个人陷进阴影里。许久,楚萤说:“你别恨谭文钟。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最不喜欢这个,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都知道,谭文钟从小就想闲云野鹤。因为胸无大志,没少被教训。赵昕动动嘴唇,半晌才说:“我不恨他。”但不能不怨他。


这样倔强的人,楚萤只觉得心里拧成了一团。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跳进泥潭里。


“赵昕,你现在还可以选。”


赵昕一愣,这样的话似曾相识。不过随即,他便苦笑起来。他不是楚萤。那年,当他被人牵着送入坤和宫时,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


几日后,赵昕的身体大好了。他病中时,外祖父给了他无尽的关爱。每日里都要遣人来问他的情况。身边尚有一位亲人在,多少也抚慰了他孤独的心灵。


所以这一日,他感觉身体不错便往外祖父这边来了。


他的外祖父名叫李澍青,祖辈最早是个玉匠,后来心思活络便自己开作坊单干。渐渐的几代人勤恳持家终于攒下了份家业。如今他的珠宝玉器生意在全国都颇有名气。他腰缠万贯家财取了几房妻妾,膝下除了李碧玉这一个女儿便只有一个儿子。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他一个商人,做到如此也差不多是施展尽了,但他到底不甘心。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入仕才是一条万古长青的大路。赵昕的舅舅不是读书那块料,于是他便将主意打在了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因着生意的关系,他和宫内采办司的主事很熟,几番打点活动下来便将李碧玉送进了皇宫当宫女。因为李碧玉长得美,机缘巧合被皇帝相中,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造化。


李碧玉飞上枝头之后,亲哥哥便在吏部谋了个差事。等到赵昕出生,他们一家更得荣宠,竟坐上了吏部侍郎。当时的尚书令是谭文钟的父亲,统管六部。因此赵昕和谭文钟好,多少也有外祖父授意的关系。然而好景不长,内宫风云变幻,李昭容发疯,赵昕被送到皇后处教养,几年之后又被送到北地。他舅舅为人油滑,不少人对他裙带关系上位这件事心怀不满。于是大靠山一倒,他也被找了个由头连降两级,成了个员外郎。


李澍青机关算尽反算了女儿性命,好在还有一个皇子外孙。然而后来眼看着外孙去了别国为质,他心中酸楚,也断了这翻身的念头。可现在,赵昕回来了。那一丝希望便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他在密室里听完外孙的一番打算,一时半刻回不过神。他最早计划和赵昕借着皇后的关系投赵晖一派,谁成想,赵昕竟想挑梁单干。他们老李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子?!


不过,有野心总比没野心好。他吧嗒吧嗒地吸着烟袋,一双狡猾的眼睛转了几转。商人无不大胆。他们挑着担子走州过县,一颗精明的脑袋瓜儿盘算着盈余利润,谋划着积少成多。走过大风浪,才有大家业,没点胆色,如何成事?


见他神色凝重,赵昕也沉下心来。


如今朝局分作两派,皇后的赵晖,贵妃的赵暄。两人身后都有各自的亲眷支持。三相之中,尚书令支持赵晖,中书令是赵暄岳父,唯有门下省梁侍中还在左右徘徊。不过他倒并非看上去那般清正严明不参党争。在李澍青看来,这人大概是不甘居于另外两位之下,只等双方不可开交之时要么渔翁得利,要么待价而沽。既然如此,也就给了他们一定的运作空间。可眼下,他们真正是两手空空,难道用头运作吗?


李澍青半晌说:“若是谭文钟那小子肯帮你,倒是有些胜算。”


提起谭文钟,赵昕心中难过,咬牙道:“他家学深厚,几代人的荣华富贵,自然要找个稳妥的去处。”


这倒是。李澍青叹了口气。就听赵昕说:“不过我们倒也并非无可作为。”


“怎么讲?”


赵昕走到桌前,桌上放着一个红木盒子。他的脸在灯光下浮上一抹冷笑:“自古重农抑商,正是有威胁才有限制。我们手上可是握着一样万恶之源啊。”


他话音方落,起手便掀了木盖子。盒子里被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正闪烁着夺目的光。


——节选自《萤火》



因为上次和梁明川的一通谈话,谭宗明最近倒是稍微做了点儿正事。将凌远挑起的火左右扑了扑,各方安抚了一番,他得了空便赖在剧组不走了。昨天哀鸿遍野在群里称他是豪门老大爷,他也就四平八稳地穿着大T恤,拎着大蒲扇,提着保温杯,迈着八字步到剧组里头围观。【注】


说起来,之前凌远让他来剧组帮忙,他一百个不乐意,现在啪啪打脸,赶都赶不走。因为他发现了一样乐趣。


赵启平休息的时候过来调戏他:“大热天喝热茶,您这保温杯里该不会泡枸杞了吧?”


谭宗明拎起杯子递过去:“尝尝么,比你中午吃的秋葵有用。”


妈的,赵启平脸一红,跑了。死老流氓。


自从那晚赵启平吹了一道光一通之后,谭宗明感觉自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灵感哗啦啦的。于是这几天,他一卡文就勾引赵启平夸他,回头就能日更五千。赵启平虽然不明就里但十分配合,彩虹屁喷出一个都是爱你的形状。


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混熟了。然后世界杯开踢了,他们俩就越来越熟了。


赵启平这个人真有意思。谭宗明抓了一把剧组准备的瓜子儿边嗑边看他拍戏。自从凌远勾搭上了那位李姓零食大王,剧组里这些个道具零食就从来没短缺过。


谭宗明自认见多识广。他穿上西装是个霸道总裁,脱了西装是个网络写手。霸道总裁时运筹帷幄,网络写手时骚话连篇。是了,想想他从第一章开始干的那些个骚操作,一道光大大除了亲身下场与人掐架,什么没见识过?


赵启平不一样。接触过之后,谭宗明发现这人虽然表面上经验丰富其实内心还蛮纯情的。可不是么?休息时候宅在家里看小说,工作了就拍些你侬我侬的纯爱剧。于是遇上对方偶尔聊骚,谭宗明就会向他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老流氓。结果恶性循环导致赵启平越挫越勇,三天两头地跑来挑战权威。


晚上下戏之后,谭宗明准时抱着啤酒瓶拎着鸭脖子跨过大阳台找赵启平聚会。世界杯开始了,两个伪球迷偶然之间发现对方竟然都关注这个体坛大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凑成一堆要high一起high,要骂一起骂。


他俩第一场凑在一起看的是阿根廷对冰岛,就在赵启平那屋。开始时候俩人还挺拘谨,对话都特别学术。


赵启平:“那个人越位了吧?裁判怎么不吹?”


谭宗明:“你还知道越位?”


赵启平:“越位这种知识是爷们儿都懂的好嘛。”


谭宗明:“……没越位。”


赵启平:“啊?!”


谭宗明:“大哥,他队友球都没传呢!”


赵启平:“……二大爷,你眼神真好使。”


谭宗明:“我腿脚也很好使,你要不要试试?”


赵启平:“那就比比谁腿脚更好使。”


五分钟后,他们各自干了一瓶啤酒。


谭宗明:“你哪条腿好使?”


上半场结束,比分是1:1。谭赵两个不说啤酒,鸭脖子都啃了大半。谭宗明打了个嗝,揉揉眼睛说:“我真是不爱看足球。累个半死才一比一。进球效率明显不如篮球。”


赵启平深有同感:“我觉得这个规则得改一改,至少可以像人家篮球借鉴一下。点球一份,禁区内运动球两分,禁区外应该值三分吧。”


“要是一脚从中场开进去,我觉得可以给五分。”


62分钟梅西那个点球终于让这两位昏昏欲睡的老哥来了点精神。两个人呜哇乱叫为梅西遗憾了一会儿,谭宗明说:“看看人家这个导演,还能扑出梅西的点球!再看我们那个!”


赵启平:“只能扑出个煤球!”


那天晚上谭宗明回屋已经半夜了。俩人兴奋地又发了一通短信,睡下几乎是后半夜。第二天一大早,赵启平起床赶戏,一脸的浮肿外加黑眼圈让化妆师愁了够呛。


他给谭宗明发短信:“今天状态巨糟糕。我不是梅西我都慌得一笔。”


谭宗明回复他:“梅西说,他慌了二笔。”


后来他俩有时间又约着看了一场。谭宗明这个人给点儿酒精话就多,不多时就又开始嘚吧嘚。他指着球场上捂着腿直打滚的球员说:“他的戏和你的戏哪个好?”


赵启平一边吃鸭舌一边说:“我是戏剧学院的,他是戏精学院的。”


谭宗明又问:“戏精学院的博士和戏剧学院的硕士哪个业务能力强?”


赵启平一本正经地说:“戏剧学院的硕士。”


谭宗明问:“为啥?”


赵启平说:“博士太难毕业了。”


赵启平其实是pick德国队的。不过众人也知道,德国作为卫冕冠军在这一次世界杯上实在是拿不出手。之前德国对墨西哥的时候,谭赵两个动钱了。本来他俩都想压德国,结果赵启平威逼谭宗明一定要压墨西哥。谭宗明全程都特别不情愿,谁知道转手就赚了200。你说跟谁说理去。


于是今天,当德国0:2负于韩国,意味着小组赛出局的时候,赵启平伤心了。他哗啦一下将空啤酒罐一摔转身趴在床上动都不动了。


谭宗明震惊了,这么真情实感的吗?


其实喜欢一件事一个人,往往就是这么没道理。赢了输了,好了坏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没办法,喜欢就想让他好,就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他。


谭宗明趴到赵启平身边,拍了拍他。赵启平扭了两下,不乐意。谭宗明想了半天,说:“别难受了,让厄齐尔给你做饼。”


“妈的。”赵启平噗嗤一下,啼笑皆非,“滚吧你。之前赢了我200,买一袋勒夫牌葡萄干给你加餐。”


谭宗明说:“要有分享精神,抓一把洒在你的饼上。”


这天晚上谭宗明陪赵启平说了不少话。或是忆往昔峥嵘岁月,或是聊一聊那些早已离开绿茵老将,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他和赵启平在同一张床上睡着了。


【注】豪门老大爷由来可见:关于《萤火II》中随时跑路群的聊天内容摘抄

【注】关于最后世界杯的几个梗:

厄齐尔做饼:足球里做饼是指助攻的意思。厄齐尔又名饼王。于是这里面就用他做饼来开玩笑。

勒夫葡萄干:德国队主教练勒夫的著名动作是挖鼻屎。so...


终于把古代戏推到这里了,我能放开手脚写现代戏了。

世界杯那些其实是在世界杯的时候就想好了23333  结果拖到现在好几个月了才写到。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俩迅速的增进感情了。

内容全是我在胡说开玩笑。粉丝别来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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